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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明政要卷二

Gosplan Gosplan 发表于2025-05-01 02:07:21 浏览139 评论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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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好尚第三


  • 甲辰二月,太祖谕中书省臣曰:“先王之世,不施赏而民劝于善,不施罚而民不为非。若是何也?有仁义以为之本也。夫圣人统驭四海而宰制万物者,仁以居之,义以行之,故贤者乐有仁义,而不肖者有所视傚焉。是故商变乎夏,周变乎商,而仁义未尝改也。天之生民,治乱相继,亘万世而不易者,其惟此乎?故汤、武用是而兴,桀、纣忽是而亡。今天下纷纷,靡有底定,彼恃夫智力之私而戕贼于民者,岂复知有仁义哉?卿等职居枢要,所以辅吾者,舍是,则无以为治国之本也。卿等勉之。”
  • 吴元年夏四月,太祖至白虎殿,见有读孟子书,顾问许存仁曰:“孟子何说为要?”对曰:“劝国君行王道,施仁政,省刑薄赋,乃其要也。”太祖曰:“孟子专言仁义,使当时有一贤君,能用其言,天下岂不定于一乎?”

  • 洪武元年五月,太祖谓侍臣宋濂等曰:“自古圣哲之君知天下之难保也,故远声色,去奢靡,以图天下之安,是以天命眷顾,久而不厌。后世中才之主,当天下无事,侈心纵欲,鲜克有终。至如秦始皇、汉武帝,好尚神仙,以求长生,疲精劳神,卒无所得。使移此心以图治,天下安有不理?以朕观之,人君能清心寡欲,勤于政事,不作无益以害有益,使民安田里,足衣食,熙熙皞皞而不自知,此即神仙也。功业垂于简册,声名流于后世,此即长生不死也。夫恍惚之事难凭,幽怪之说易惑,在谨其所好尚耳。朕常夙夜兢业,以图天下之安,其敢游心于此?”濂对曰:“陛下斯言,足以祛千古之惑也。”

  • 洪武元年六月,太祖与诸儒臣论学术,翰林学士陶安对曰:“道之不明,邪说害之也。”太祖曰:“邪说之害道,犹美味之悦口,美色之眩目,人鲜不为所惑,自非有豪杰之见,不能决去之也。战国之时,纵横之徒,肆其邪说,游说诸侯,当时诸侯急于功利者,多从其说,往往事未就而国随以亡,此诚何益?夫邪说不去,则正道不兴,正道不兴,天下乌得而治?安曰:“陛下所言,深探其本。”太祖曰:“仁义,治天下之本也。贾生论秦之亡,不行仁义之过。夫秦袭战国之余弊,又安得知此?

  • 洪武四年秋七月,上谓丞相汪广洋曰:“朕观前代人君,多喜佞谀以饰虚名,甚至臣下诈为瑞应,以恣矫诬。至于天灾垂戒,厌闻于耳。如宋真宗亦号贤君,初相李沆,日闻灾异,其心犹存警惕。厥后澶渊既盟,大臣首启天书以侈其心,群下曲意迎合,苟图媚悦,致使言祥瑞者相继于途,献芝草者三万余本。朕思凡事惟在于诚,况为天下国家而可以伪乎?尔中书自今凡祥瑞不必奏,如灾异及蝗旱之事,即时报闻。”广洋叩首曰:“陛下敬天勤民,孰大于此?非惟四海苍生蒙福,诚为圣子神孙万世之谟训也。”

  • 永乐七年,仁宗在东宫,赞善王汝玉每日于文华后殿道说作诗之法。一日,顾杨士奇曰:“古人主为诗者,其高下优劣如何?”士奇对曰:“诗以言志,明良喜起之歌、南薰之诗,是唐虞之君之志,最为尚矣。后来汉高大风歌、唐太宗雪耻酬百王,除凶报千古之句,则所尚者霸力,皆非王道。汉武帝秋风辞,志气已衰,如隋炀帝、陈后主所为,则万世之鉴戒也。殿下于明道玩经之余,欲娱意文事,则两汉诏令亦可观,非独文词高简近古,其间亦有可裨益治道。如诗人无益之诗,不足为也。”仁宗曰“太祖高皇帝有诗集甚多,何谓诗不足为?”士奇对曰:“帝王之学所重者不在诗。太祖皇帝圣学之大者在尚书及诸书注,作诗特其余事。今殿下之学当致力于重且大者,余事可姑缓。”仁宗曰:“世之儒者亦作诗否?”士奇对曰:“儒者鲜不作诗,然儒之品有高下,高者道德之儒,若记诵词章,前辈君子谓之俗儒,为人主尤当致辨于此。”

  • 仁宗重学校,严荐举,每谕所司用人必求实才,授官必责实效,乐闻直言,所言切理,多见褒答。雅志儒术,务学问,诸经皆通,于书尤熟。尝曰:“为治不本此书,虽或小康,苟焉而巳。于春秋叹曰:先王之礼坏,此书所由作也,学问所得,必见诸行事,为文章不事雕饰,达意而止。”赞善王汝玉尝言为诗有法。上曰:“三百篇何所法哉?”上无他嗜好,惟畜经藉诸书甚富,闲暇乎不释卷,被服宽溥,数儒者。

  • 宣德八年正月,上燕闲问侍臣:王政所先?侍臣对曰::“教养为先。”上曰:“然,先王法制卒难复,后世惟重农抑末,轻徭薄税,足以致富庶,兴举学校,惇崇孝弟,足以立教化,故不必尽合古制。”


戒嗜欲第四

  • 甲辰三月,江西行省以陈友谅镂金床进,太祖观之,谓侍臣曰:“此与孟昶七宝溺器[]何异?以一床工巧若此,其余可知。陈氏父子穷奢极靡,焉得不亡?”即命毁之。侍臣曰:“未富而骄,未贵而侈,此所以取败。”太祖曰:“既富岂可骄乎?既贵岂可侈乎?人有骄侈之心,富贵岂能保乎?处富贵者,正当抑奢侈,弘俭约,戒嗜欲,以厌众心,况穷天下之技巧,以为一己之奉乎?其致亡也宜矣。然此亦足以示戒,覆车之辙,不可蹈也。”

  • 洪武元年十月,司天监进元主所制水精宫刻漏,备极机巧,中设二木偶人,能按时自击钲鼓。太祖览之,谓侍臣曰:“废万几之务,而用心于此,所谓作无益,害有益也。使移此心以治天下,岂至亡灭?”令左右碎之。

  • 洪武五年冬十二月,内使奏增饲虎肉。太祖曰:“养牛以供耕作,养马以资骑乘,养虎欲何以用,而费肉以饲之乎?”命以虎送光禄寺,他禽兽悉纵之。

  • 洪武六年春正月,太祖谓儒臣詹同曰:“朕尝思声色乃伐性之斧斤,易以溺人,一有溺焉,则祸败随之,故其为害甚于鸩毒。朕观前代人君,以此败亡者不少,盖为君居天下之尊,享四海之富,靡曼之色,窈窕之声,何求而不得?苟不知远之,则小人乘间纳其淫邪,不为迷惑者几人焉?况创业垂统之君,为子孙之所承式,尤不可以不谨。”同对曰:“不迩声色,昔成汤所以能垂裕后昆。陛下此言,乃端本澄源之道,诚万世子孙之法也。

  • 洪武十二年六月,上谓侍臣曰:“人主能清心寡欲,常不忘博施济众之意,庶几民被其泽。”侍臣对曰:“陛下此心,即天地之心也。惟人主之心无欲,故能明断万事。万事理,则天下生民受其福。”上曰:“人之不能明断者,诚以欲害之也。然明断亦不以急遽苛察为能,苟见有未至,反损人君之明;求之大过,则亏人君之量。”

  • 永乐二年十一月,户部尚书郁新等言:御马监索白象食谷。上曰:“白象何补实用,乃欲夺民食以饲之,古人所谓率兽食人者,勿听。”复召御马监官,责曰:“尔辈坐食膏梁,衣轻暖,岂知百姓艰难?计象一日所饲谷,当农夫数口之家一日之食。朕为君,职在养民,尔辈不令朕知,而为此事,是欲朕失天下心。如复敢尔,必诛不宥。”

  • 永乐二年十一月,通政使赵彝奏:“山西民言,介休县出五色石,可为器用。”上曰:“此幸觊小人,不可听。数年兵革灾荒,百姓困苦,未得宁息,今又可以此重困之乎?官府求一物,即百姓受一害。况此石饥不可食,寒不可衣,累民何为?”捽出之。

  • 天顺五年十一月二十日早,英宗谕学士李贤曰:“朕一日之间,饮食随分,未尝拣择,去取衣服亦随宜,虽著布衣,人不以为非天子也。”贤曰:“如此节俭,益见盛德。若朝廷节俭,天下百姓自然富庶。前代如汉文帝、唐太宗、宋仁宗皆能节俭,当时海内富庶,惟耳目玩好不必留意,自然节俭。”上曰:“然。如钟鼓司承应,无事亦不观听,惟时节奉母后,方用此辈承应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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