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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明政要卷二十

Gosplan Gosplan 发表于2025-09-08 13:23:33 浏览138 评论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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固封守第三十九

l洪武三年四月,太祖以封建诸王告太庙。礼成,宴群臣于奉天门及文华殿。太祖谕廷臣曰:昔者元失其驭,群雄并起,四方鼎沸,民遭涂炭,乃躬率师徒,以靖大难。皇天眷佑,海宇宁谧。然天下之大,必建藩屏,上卫国家,下安生民。今诸子既长,宜各有爵封,分镇诸国。实非私其亲,乃遵古先哲王之制,为久安长治之计。群臣稽首对曰:陛下封建诸王,以卫宗社,天下万世之公议。太祖曰:先王封建,所以庇民。周行之而久远,秦废之而速亡。汉、晋以来,莫不皆然。其间治乱不齐,特顾施为何如尔。要之为长久之计,莫过于此。

l洪武九年正月,中山侯汤和等帅师往延安防边。上谕和等曰:自古重边防,边境安则中国无事,四夷可以坐制。今延安地遥西北,与胡虏接境,虏人聚散无常,若边防不严,即入为寇,待其入寇,而后防之,则塞上之民必然受害。故尝令边将严为之备,复恐久而懈惰,为彼所乘。今特命卿等率众以往。众至边上,常存戒心,虽不见敌,常若临敌,则不至有失矣。

l洪武十五年夏四月,廉州府巡检王德亨上言:家本阶州,界于西戎,有水银坑冶及青绿、紫泥,愿得兵取其地以归于朝。上谓户部臣曰:尽力求利,商贾之所为;开边启衅,帝王之深戒。今珍奇之产,中国岂无,朕悉闭绝之。恐此途一开,小人视利,劳民伤财,为害甚大。况控制边境,贵于安靖,苟用兵争利,扰攘不休,后虽悔之,不可追矣。此人但知趋利,不知有害,不可听也。

l洪武二十五年,上敕宋国公冯胜等曰:昔汉唐之御胡虏,每秋高马肥,知其入寇,乃设谋定策,伏兵以待之,否则必为边患。古今时势虽异,而御侮防患则同。今以十万之众,捕猎塞上,手无尺寸之兵,而耕耘田亩,可乎?故必伏兵甲以自防,立斥候以知警,则有备无患矣。

l永乐二十二年冬十月,仁庙谕兵部尚书李庆等曰:城池为民保障,今天下无事日久,城堕池陻,所司玩慢,不知修治,一有警急,何以卫民?宜下各都司,令各卫所委正官巡视。城池有倾塞者,于军士农种之暇,并工修理,务令坚固。若临边境,则不俟农暇,即日修治。

l宣德九年二月,免边卫军士岁办柴炭。初,都督府岁供柴炭,役及边军。至是,武阳侯薛禄言:宣府、怀安、永宁诸卫俱临边境,将士当严守备,又令采办柴炭,致多逃逋,乞罢其役。上谕行在工部尚书吴中曰:边卫军士专务守备,何得劳以他役?柴虽山谷所有,然运送甚艰,宜其有逃避者,其即免之。自今凡有差用,军民必须计议得当而行,不可轻率。

l宣德五年三月,开平守将奏边务数事,上举其可行者付所司施行。因谓侍臣曰:方今海内小康,惟残虏叛服不常。古人制夷狄惟在守备,若城堡坚固,粮刍充足,士卒精练,哨瞭严谨,彼亦何能为患?朕屡以此戒饬边将,但虑其因循玩慢。今春气渐深,正边民耕作之时,一或农事妨废,秋收无望,仰给于转输,则劳矣。遂敕边将严警备之。

l宣德七年九月,命将率兵巡边。上谕之曰:今国家无事,边塞无警,可以安逸。然居安虑危,乃保邦之道。况西北二边,虏常出没,今秋高马肥,宜预警备。但师行须慎重,无贪利轻进,无肆杀戮,申严号令,整肃部伍,坚利兵甲,以振耀武威,使虏慑服,不敢侵掠,而边城亦固,此良策也。

 


禦蠻夷第四十

l甲午冬十二月,释元万户纳哈出北归。纳哈出者,木华黎裔孙也。太祖初获之,以其为元世臣子孙,待之甚厚。谓徐达等曰:纳哈出心在北归,今强留之,非人情也,不如遣之还。达等以为虏心难测,若舍之去,恐贻后患,不如杀之。上曰:无故而杀之,非义,吾意已决,姑遣之。因召纳哈出及降臣张御史,谓之曰:为人臣者,各为其主,况汝有父母妻子之念,今遣汝归,仍从汝主于北。因资而遣之。纳哈出等辞谢而去。

l洪武三年秋八月,福建行省都事沈秩与监察御史张敬之等奉诏往谕渤泥国。冬十月,由泉南入海。四年春三月乙酉朔,达阇婆,又逾月,始至其国。国王马合谟沙僻处海中,倨傲无人臣礼。秩令译人通言曰:皇帝抚有四海,日月所照,霜露所队,无不奉表称臣。渤泥以弹丸之地,乃欲抗天威邪?王大悟,举手加额曰:皇帝为天下主,即吾之君父,安敢云抗!秩即折之曰:王既知君父之尊,为臣子者奈何不敬?亟撤王座,而更设芗几,置诏书其上,命王帅官属列拜于庭。秩奉诏立宣之,王俯伏以听,成礼而退。

明日,王辞曰:近者苏禄起兵来侵,子女玉帛尽为所掠,必俟三年后,国事稍舒,造舟入贡。秩曰:皇帝登大宝己有年矣。四夷之国,东则日本、高丽,南则交阯、占城、阇婆,西则吐蕃,北则蒙古诸部落,使者接踵于道。上即行已晚,何谓三年?王曰:地瘠民贫,愧无奇珍以献,故将迟迟尔,非有他也。秩曰:皇帝富有四海,岂有所求于王?但欲王之称藩,一示无外尔。王曰:容与相臣图之。又明日,其相王宗恕来曰:使者之言良是,请以五月五日成行。

阇婆有人间王曰:苏禄来攻,王帅师却之。今闻归诚中国,无我阇婆矣。王惑之。秩复走见王,王辞以疾。秩大言谓宗恕曰:尔谓阇婆非中国臣邪?阇婆尚称臣,于尔国乎何有?使者还朝,天兵旦夕至,虽欲噬脐,悔可及乎?宗恕悚然曰:敬闻命矣。乃入白王。王大会其属共议,遣亦思麻逸等四人入朝。临发行,王以金佩刀、吉贝布为赠,秩毅然辞之。王顾近侍曰:中国使者廉洁乃如是邪?阇婆来人讨索每无厌,况强之而不受邪?尔曹宜效之。秩以涉海万里,不可以无纪,乃与敬之各赋一诗。王大悦,书于板中悬之。既与王别,舟行至海口,王又惑左右言,令人与亦思麻逸曰:使者不受刀布,尔等必不还矣。秩恐王下喻,复走王所,反复譬晓之。王曰:使者之言如此,予中心释然矣。王举酒为别,酹地祝曰:愿使者蚤还中国,愿亦思麻逸蚤归敝邦。

秋八月十五日,还京师。十六日,以亦思麻逸等入见,锡宴于会同馆。巳而遣归,宠赉其王甚厚。

l洪武十二年闰五月,敕辽东守将潘敬、叶旺曰:奏至,知高丽、龙州、郑白等率男妇来降,特未审将军识其计否?高丽僻居海偶,其俗尚诈,其性多顽,况人情莫不安土重迁,岂有舍桑梓而归异乡者耶?斯必示弱于我,如堕其计,则不过一二年间,至者接迹,其害岂小小哉。符至之日,开谕来者令还,以破彼奸。中国方宁,正息兵养民之时,尔与东夷接境,慎勿妄生小隙,使彼得以籍口。若我正而彼邪,彼果不臧,则师出有名矣。其来降者,切不可留,春秋有云:毋纳逋逃。不然则边患将由此而启矣。

l永乐初,西北诸胡来贡,令光禄卿酒饭。既罢,礼部尚书李至刚进曰:西北诸胡,陛下抚绥,皆以向化,边境已宁。太宗曰:人尝言以不治治夷狄。夫好善恶恶,人情所同,岂间于夷狄?抚之有道,未必不来。虎至暴扰之,能使驯帖。况虏亦饥食渴饮,有人心者,何不可驯哉?但有来者,推诚待之耳。

l永乐元年九月,命右军都督同知韩观佩征南将军印,充总兵官,镇守广西。谕之曰:广西蛮民易叛难服,杀之愈多,而愈不治。太祖高皇帝灼见其情,故以德抚之,至不得已而后用兵,所以蛮民悦服,边境晏然。今朕嗣位,谨遵成宪,卿往镇之,宜务德为本,毋专事杀戮,庶能副法祖柔远之意。

l永乐二十一年三月,大学士杨荣从征北虏,言军士劳苦,宜遣使谕胡虏,释其不顺之罪,且请班师。太宗曰:卿言深合朕意。遂敕中官伯力哥及所获谍者往虏中,谕其部落来归,遂班师。

l永乐二十一年三月,巡按浙江监察御史王复奏:处州之丽水、建宁之政和山寇周叔光等聚二千余人,往来行劫,渐致滋蔓,请发兵捕之。太宗命兵部尚书李庆等议。调防倭都指挥张翥所领兵三千并闽、浙两都司各调五千,总于翥而捕之。大学士杨荣从容进言:彼皆愚民,或为有司所苦,或为衣食所窘,不得已逃入山林,苟活朝暮耳,何敢为乱?若宽而抚之,当遂散矣。急则坚其为盗之心,况兵戈所加,不免枉及良善,愿更思处置之宜。太宗曰:卿言是也。可敕闽浙三司招抚,若复顽梗弗服,用兵勦灭未晚也。既而果悉顺服。

l永乐二十一年十月,太宗皇帝北征,驻跸上莊堡。宁阳侯陈懋为前锋,遇鞋靼王也先土干率妻子部属来归。懋以其部属入见,也先土干遥望天颜,尚有惧色。太宗命稍前与语,遂备述诚悃,久愿来归,但为阿鲁台等牵絷,今幸见陛下,是臣再生之日也。太宗曰:华夷本一家,朕奉天眷命为天子,天之所覆,地之所载,皆朕赤子,岂有彼此尔。今顺天道而来,君臣相与,共享富贵,勿忧也。也光土干及其部属皆叩头呼万岁,令悉与酒馔。也先土干退,谓所亲曰:大明皇帝真吾主也,舍此何适?太宗谕文武群臣曰:远人来归,宜有以旌异之。其封也先土干为忠勇王,赐姓名曰金忠也。也先土干来归也,其甥把台罕实赞之,遂授把台罕都督,俱赐冠带及织金袭衣。及大宴,命金忠坐侯之下,伯之上。御前珍羞悉赐之。宴罢,御用金杯等物,亦赐之。于是左右皆赞美上功德之盛。太宗曰:昔唐突厥颉利入朝,太宗言胡越一家,有矜大自得之意,固所不取,惟天下之人皆遂其生,边境无虞,兵甲不用,斯为可尚也。

l宣德元年七月,辽东总兵官、武进伯朱荣奏:朵颜卫指挥哈剌哈孙等朝贡不至,请掩击之。上曰:古者驭夷,来不拒,去不追。今虽不朝贡,亦不敢扰边,遽加以兵,非怀柔之道。遂敕荣曰:驭夷宜宽,用兵宜审。况虏多诈,未可轻忽,但整饬部伍,谨慎隄备,其来不来,不足计也。

l宣德二年十月,黎利遣人进前安南陈王三世嫡孙暠表,乞立为陈氏后,其辞恳恻。上览之,密示英国公张辅。辅对曰:此不可从,将士劳苦数年,然后得之。此表出黎利之谲,当益发兵诛此贼耳。辅退,乃召尚书蹇义、夏原吉示之,且谓二人曰:何以处之。二人对日:举以与之无名,徒示弱于天下。二人退,遂召杨荣、杨士奇,出表示之,且谕以三人所对曰:今日与尔两人决之。荣对日:永乐中费数万人命,得此至今,劳者未息,困者未甦,发兵之说,必不可从,不若因其请而与之,可旋祸为福。上顾问士奇云何?对曰:荣言当从。求立陈氏后者,太宗皇帝之初心,末之不得,乃郡县其地。十数年来,兵民困于交趾之役极矣。此皆祖宗之赤子,行祖宗之初心,以保祖宗之赤子,此正陛下之盛德,何谓无名?且汉弃朱崖,前史为荣,何谓示弱?臣侍仁宗皇帝久,圣心数数追憾此事,臣愿陛下明决。

上曰:汝两人言正合吾意。皇考言吾亦闻之屡矣。今吾三人可谓同心同德。遂令尚膳赐酒馔。明旦罢朝,出暠表示文武群臣,且曰:太祖皇帝初平天下,安南最先朝贡。及黎氏篡,毒虐国人,太宗皇帝发兵诛之。本求陈氏之后立之,求之不得,始郡县其地。至我皇考,每追念往事,形诸慨叹。此数年来,一方不靖,不得已屡勤王师,岂朕所乐?今陈氏既有后,尔等试观表中所言,其从之便,抑不从之便?群臣对曰:陛下之心即祖宗之心,且偃兵息民,上合天心,从之便。上曰:论者不达止戈之意,必谓从之不武,但得民安,朕何恤人言?其从之。

l宣德七年十月,八百大甸土官宣慰使刀招散遣人贡方物,且奏云:波勒常以土酉、土雅之兵来寇,杀人掠财,乞发兵讨之。上谓侍臣曰:闻八百大甸去云南五千余里,荒服之地也。波勒、土酉、土雅皆未尝归化,今岂能劳中国之人为远夷役乎?且夷性犷悍,必两有未善,岂皆波勒之过?宜降敕慰谕,使敦睦邻好,保境安民。

l天顺四年秋八月,虏酋孛来大举入寇,自大同、威远西拥众南行,边将高阳伯李文按兵不敢当其锋。已而虏众直抵雁门关,代、朔、忻州一带,四散掠抢,炮火彻于京师,人民惊疑,弃家走避,拥入京城,莫能止。英庙初,谓此虏窮乏,不过在边掠牛羊而去。学士李贤见人民惊走如此,乃言于上曰:京师宜出军于紫荆、倒马二关驻札,非欲与之对敌。一则安抚人民,一则使彼知惧,不敢深入久停。上方欲命总兵官会议,适兵部奏欲遣将统京军赴大同杀贼。上曰:缓不及事,徒劳人马。注关之说可行。于是遣都督颜彪领兵赴紫荆关,冯宗领兵赴倒马关。然此虏既有所获,见我兵不动,去而复来,遂复敕二关之军赴鴈门,人民恃此以不恐。

兵部尚书陈汝言阿顺权官,将前时送去云南、两广等处达官尽数取回,物论沸腾,以为不便,下情不能上达。一日,学士李贤从容言于英庙曰:达人非我族类,自古为中国患,昔幸送之江南远方,今复取来,甚是不便。闻此类在彼住定,以为乐土,多不愿来。上曰:吾亦悔之。初取时听其不愿最善,若后愿去者,仍从之。贤曰:幸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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